过去5年里,汉能控股通过巨额订单成为上市公司汉能薄膜发电近乎唯一的客户,汉能薄膜发电2010年以来的收入,大部分是向母公司汉能控股销售设备所得。
在关联交易的扶持下,上市公司营业收入和利润出现快速增长,2012年营业收入27.56亿港元,税后利润13亿港元;2013年营收32.74亿港元,税后盈利20.18亿港元;2014年营收猛增至96.15亿港元;2014年税后盈利增至33.07亿港元。
收入暴涨的背后是与关联交易相关的高额应收账款,从2013年末到2015年末,应收账款分别达到23亿、60亿、39亿港元。
上市公司并没有真正面对市场进行销售,而只是整个汉能这条冗长链条中的第一个环节。暴涨的业绩伴之以巨额的应收账款,被批评者质疑为业绩造假。
汉能辩解称,大股东与上市公司之间的关联交易经过合法披露程序;“体现了大股东对薄膜市场的支持”,“与各国政府对新能源的补贴逻辑相同”。
在销售暴涨的刺激下,汉能薄膜发电的股价也由2012年底的0.2港元一路飙升至最高点9.07港元,市值最高接近3000亿港元。外界惊叹于李河君身家暴涨,质疑者认为,李河君企图拉高股价,以便为其超过70%的汉能薄膜发电股票进行高价质押,为汉能开辟新的融资渠道。李河君否认了这个指责,并称自己不懂资本市场。
遭遇外界的强烈质疑之后,2015年开始,汉能薄膜发电试图拓展山东新华联、宝塔投资等新客户;“5·20”之后,公司连续两次发布公告,取消与大股东的关联交易,分别涉及采购金额136.1亿元人民币和5.85亿美元。
汉能薄膜发电的年报显示,2015年,汉能薄膜发电营收28.15亿港元,较2014年下跌约70.7%;公司全年亏损122.33亿港元。截至2015年底,银行及其他付息借款为11.83亿港元,资产负债比率为31.91%。
在李河君之前,无锡尚德的施正荣、新奥燃气的王玉锁、正泰集团的南存辉都曾投资过薄膜行业最后又放弃。李河君说,这个行业需要很多钱,没有几百亿可能做不起来。“坦率来讲,我还是低估了,最后投入比设想要多很多。”
进入薄膜行业之后,汉能一直面临快速扩张所带来的资金饥渴。其对外宣称的九大基地投资2000亿,实际远未达到。生产基地的投入,汉能、地方政府和银行各出资三分之一,地方政府还低价提供配套土地、补贴等优厚政策支持。
银行贷款是汉能主要的融资渠道,生产基地建设和生产线融资都比较困难,只有地面电站可以从银行融资。国开行曾经给予汉能集团300亿元授信总额,但实际授出贷款不足1/3。
李河君称之为“印钞机”的金安桥水电站是汉能旗下最优质的资产,汉能在云南、广东等省投资建设水电项目,权益总装机容量620万千瓦,相当于2.3个葛洲坝水电站。此前多家媒体报道,金安桥项目和汉能旗下其他水电资产也已经多次抵押进行融资。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此前获得的汉能控股2015年半年报显示,截至去年6月末,公司负债合计553.72亿元,期末资产总额761.57亿元,负债率约为72.71%。
据悉,汉能停牌前正在准备引入多家战略投资者,考虑增发新股,融资四五百亿元,股价突如其来的暴跌和长时间停牌,吓退了潜在的投资者和客户。
内蒙古满世、宝塔石化、山东新华联先后终止签署的股权认购协议,协议认购金额高达275.18亿港元,而宝塔投资和北京满世分别取消了光伏生产线销售及服务合同,使得汉能薄膜发电减少了154.5亿的销售收入。
“5·20”之后,汉能遭遇银行抽贷,资金压力很大,说一年内“还了一百多亿”,李河君说:“汉能集团的总体负债情况比较复杂,但最高峰已经过去了,目前负债率是安全的。”至于资金来源,李河君没有细说,只是说各种渠道都有。
公开信息显示,汉能薄膜发电以4.3亿港元变现了美国的地面电站项目;李河君还以超低价在场外减持了25亿股上市公司股票,涉及资金4.5亿元人民币。汉能的光伏基地、地面电站都有变现的传言,一度还传出汉能欲将金安桥水电站和上市公司股权捆绑出售变现的消息。由于缺钱,汉能的地面电站项目也几乎停下来。
去年以来,汉能内部经历结构调整的“阵痛”:一些部门被裁撤、大量人员被精简、一些业务被取消;并进行债务重组,新的低息的债务置换了之前的高息债务。
李河君称,“5·20”暴跌之后,国内有关部门专门组织对汉能进行了调查,调查的结果是“搞清楚了薄膜技术的战略重要性”和“汉能在薄膜发电领域的地位”。汉能官方网站显示,汉能拥有的薄膜技术和无人机、太阳能汽车等产品作为科技创新的成果向多位高层汇报。
“企业的危机和困难,本质上是负债危机,没有负债哪来的危机?”李河君说,经过此次危机,理念发生大的调整,“过去所有环节都是自己做,以后要引入大量的战投和创投融资”。“过去步子迈得太大,扩张太快。以后要慢慢发展。”